朝阳区小关铁血硬汉消防队长×美艳撩人急诊医生

发布于:2023-02-08 编辑:家电维修网

凌晨三点,外面的天际黑沉沉的,屋内床上的人儿的脸颊上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紧闭的双眸上长密而翘的眼睫止不住地颤动,深陷在梦中。
  “爸!妈!开门!开门呐!”
  林疏清在死死关闭的卧室门外狠狠地拍打着门板,因为恐惧害怕再加上被烟雾熏,她的眼睛不断地往外涌泪水。
  周围的大火还在不断地吞噬着她的家,热浪一波接一波地扑来,火势越来越大,仿佛下一秒就会把她也熔化在火焰中。
  林疏清无助的眼眸里映出来的全都是漫天火光,渐渐地,她没了力气,止不住的咳嗽,已经极度缺氧,意识也开始涣散,就在她以为自己还没上大学就要葬身这场火海中时,一抹高挑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男人身穿消防服,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正想把她抱起来,她扯着他的衣服,啜泣着有气无力道:“我爸妈,房间……”
  男人把自己面上的氧气罩摘下来给林疏清戴上,然后对旁边的队友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破门救人。
  下一秒,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因为大火和烟雾而导致的窒息感开始消退,终于能正常喘息的她刚要松气,眼前猛的出现两具被火灼烧过的尸体。
  还有一句,嗓音低哑的,节哀。
  林疏清蓦地从梦中惊醒,她大口大口呼吸,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缓了好一会儿,林疏清抬起手捂住被汗水完全浸湿的脸颊,水滴沾在她的掌心,冰冷湿凉。
  她撑着身体坐起来,顺手开了床边的壁灯,慢慢地平复好心情。
  这是第几次梦到这个场景了?
  九年来,她每年都会梦到无数次刚才梦里的那场大火、那个男人、那两具尸体,还有那句,节哀。
  林疏清偏头,抬手拨开黏在侧脸上被汗水打湿的发丝,摸过手机摁亮屏幕看了一眼日期,6月17号。
  距离父母的忌日还有一个星期。
  越是接近这,她梦到那场大火的次数越频繁。
  那场离奇的火灾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警方多方调查排除了他人蓄意谋杀,最终只能定为家庭防火不当。
  可林疏清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并不是这个样子的,然而真正的原因早在九年前随着父母的去世就成了未解之谜。
  也许这辈子她都得不到能说服她的真相。
  手里的手机突兀地响起铃声,林疏清瞬间回神,目光重新有了焦距,她低头瞟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划起来接通。
  “林医生,朝阳区小关区一家塑料厂发生火灾被送来不少伤员,苏医生和李医生已经赶去现场救援,急诊科人手不够,杨主任要你赶紧过来!”护士站的小护士张恙飞快地对她说道。
  “知道了,这就去。”林疏清匆匆回答完就下床快速地换了衣服赶去医院。
  ……
  林疏清三更半夜打车到医院的时候急诊科的走廊里全都是伤患,而那些伤情重的早就被送进了抢救室。
  大晚上工厂还有这么多员工?这是有多压榨人?该不会非法经营吧……
  她边腹诽边急匆匆地进了更衣室把自己身上的便服换了下来。
  平日里对人七分慵懒三分散漫的她一工作起来立刻变成了另一副截然不同的模样,她的表情冷淡而严肃,一刻都不耽误地换好手术服就进了抢救室。
  林疏清进去后发现躺在手术台上的人穿着一身消防服,她的心头一颤,在看到那张陌生的脸后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不到一秒,林疏清就已经把思绪收了回来,专心给头部受了重伤的消防员做手术。
  手术结束,林疏清舒了口气,从抢救室走出去,顺手摘了口罩,几乎是她刚踏出抢救室身边立刻就围过来一个人,男人高高大大的,脸颊被浓烟熏黑,一副脏兮兮的样子,身上还穿着消防作训服,话语急切地问道:“医生,我是这次救援火灾的指导员,里面那个消防员怎么样了?”
  林疏清眉目舒展开,话语轻松含笑:“手术挺顺利的,目前没有生命危险,待会儿就能转到普通病房。”
  “那就好,谢谢医生!”指导员魏佳迪听完林疏清的话后向后扭头,对靠在墙壁垂首而立也同样穿着作训服的男人开心地喊:“老白,那小子没事了!”
  “刑大队长,这次终于放心啦!”
  林疏清刚才一出来就被魏佳迪高大的身躯给挡住,完全不知道他的身后还有一个人,此时循着偏了身的魏佳迪的视线望过去,恰好与那人的目光相撞。
  本来脸上盈着浅笑的林疏清在看到魏佳迪身后那个男人时笑意顿时僵住。
  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可左胸腔里的心脏却跳动的越来越剧烈,几乎都要穿破胸膛蹦出来。
  那年的场景再次重现在她的眼前。
  男人想把她抱起来,快要缺氧到晕厥的她先一步抓扯住他的衣服,虚弱地哭着对他说救她父母,他毫不犹豫地摘掉自己的氧气罩扣在她的口鼻上,嗓音朗润低沉,话语特别冷静:“别怕,我们会救你父母的。”
  然后她迷迷糊糊间看到他做了个手势,让队友破门救人。
  可到最后,他们救出来的,是她父母的尸体。
  林疏清抓着他的手倔强不讲理地仰头哭着质问他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不是说了会救她的父母的吗?怎么丢给她两具尸体就想了事。
  他沉默着,垂头盯着她看,一眨不眨,眼眸漆黑发亮,棱角分明的脸上黑黑乎乎的,特别脏,下颚线绷得很紧很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良久良久,在她站不稳要摔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间,他反应极快地托住她柔若无骨的小身板,将哭的快要背过气去的女孩虚虚搂在怀里,眼睑无力地垂下,嗓音涩哑,透出无能为力地失落,对她说:“对不起,节哀。”
  林疏清当时才过了十八岁生日没多久,是非黑白她分得清,她知道不是他们的错,更不是他的错,他根本不需要向她道歉。
  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家庭突发意外失去了父母没了家,从而抓住他在火场中对她说的那句话向他无理取闹发泄情绪。
  他是来救人的,他救了她的命,他尽力了。
  可最后反过来被她不分青红皂白指责了一通,还要向她道歉。
  而现在,眸光沉静坦然同她对视的男人,眼睛依旧那么漆黑,亮堂堂的,眼窝深邃,鼻梁挺直,脸部线条流畅而硬气,虽然脸上很脏,沾满了黑灰,可依旧遮挡不住他的好皮囊。
  和九年前似乎没什么不同,但好像又有哪里确确实实不一样。
  仿佛是被林疏清赤/裸裸地目光打量了太久,男人稍稍站直身子,对她微微颔首,声音平静而低沉,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但听上去又格外的真诚,说:“谢谢。”
  林疏清被他的话语扯回神思,她细细的眼尾微微挑起,显然不太满意两个人重逢时他这种一副“我不认识你”的陌生人的面孔。
  林疏清轻轻哼笑了下,神情散漫起来,在走到他面前时停住脚步,扭头冲他扬起一抹弧度,这才不紧不慢地回答他:“不谢。”
  随后低头垂眸,注意到了他手掌上的伤口,她眯了眯眼,勾人的眉角微扬,忽而又抬起脸,对他歪了歪头,笑语盈盈道:“队长是么?麻烦跟我来一趟,关于伤员的一些情况还要和你说一下。”
  男人朝魏佳迪瞅了一眼,站在用来推队员的医用推车旁边的魏佳迪意会,对他朗声说:“你去你去,我跟着肖扬去病房,一会儿你过来找我们就成!”
  肖扬没有生命危险,魏佳迪此时特别高兴,一笑就露出一口大白牙,再加上现在他满脸黑,那口大白牙就更加明显,看起来有点滑稽。
  林疏清忍不住小声地笑出声。
  下一秒身侧男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熟悉,但又说不上来,他确实不认识她。
  林疏清掀起眼睛望了他一下,唇角翘起,对他说:“请跟我来。”
  他跟在她的身后,步伐沉稳有力不疾不徐,进了她的诊室后林疏清关上门,拉了把椅子给他坐,他又一次道谢,端端正正地坐下来,脊背挺得笔直,神情很严肃地问:“医生,我们队肖扬的情况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林疏清正背对着他拿要用的东西,听闻摇头,特别坦然地说:“没有,情况挺好的,只要好好休养就没事。”仿佛刚才撒谎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样。
  身后的男人默了默,林疏清把棉签和消毒水等东西全都用医用托盘端过去,很随意地扯了把椅子坐到了他的面前,然后伸手从桌上拿起湿巾抽出一张递给他。
  他垂眸,眼前是女人细腻莹白的手指,拿手术刀的手光滑纤长,指形特别漂亮。
  下一秒那只异常好看的手突然向他伸过来,他反应迅速地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头下意识地微微后靠了些,眉峰拢起,目光探究。
  女人弹滑嫣红的唇瓣上翘起来,眼尾微挑,脸上浮着浅笑,小巧但高挺的鼻梁骨勾出流畅的线条弧度,她从椅子上起身凑过去,距离极近地瞅着他,有点细长的眼睛不断地扑闪,话语带着浅淡的笑,“那你自己擦?”
  他从她的手上拿过纸巾,第三次对她道谢,态度依旧客气疏离。
  就在他不紧不慢地擦着脸时,刚刚坐回座位的林疏清突然用手指抓住他受伤的那只此时正空闲的手,柔软的指腹碰到他粗粝坚硬的指节上,拉扯间两个人的指间肌肤微微摩擦出热度。
  他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正要开口让她松开,结果就听到她一个字一个字咬着尾音喊他:“刑、慕、白。”
  他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没有丝毫“啊原来是你”那种见到故人该有的表情,只是拧着眉安安静静地打量着她。
  林疏清得逞的神情像只逮住了猎物的小狐狸,她抓着他的手指就是不松,勾起唇慢悠悠道:“你的手别乱动。”

第二章

林疏清低着头,眼睛注视着他宽大的手掌,颇为认真地用干净的棉签帮他擦拭伤口,刑慕白垂眸盯着她,耳边还回响着她刚才故意咬住音喊他的名字时上扬的语调,心里慢慢地腾升起一种久违的熟悉感,但他仍然想不起来她是谁。
  林疏清把他手上的伤用纱布包扎好,一扬起头就直直地对上他那道想问她是谁的目光,她唇角的弧度扩大,笑意慢慢漾开,漂亮的眼睛飞快而微小地眯了下,随后把手里的东西全都放到托盘里,人懒懒散散地抱住肩往后靠住椅背,毫不避讳地同他四目相对。
  片刻,刑慕白抬手转了转被她处理好伤口手腕,站起来,正要道谢,林疏清就抢话说:“别说对我谢。”
  一米八几的刑慕白杵在她眼前,头微垂,眼睑下榻,居高临下地看她,脸上还有一点点他没有擦干净的痕迹,却一点都不影响他的英气帅朗。
  林疏清就这样仰着脸,天鹅颈划勾出很流畅很漂亮的弧度,白皙光滑的肌肤像是凝脂,水嫩的几乎一掐就能挤出水来。
  她眨着眼睛,眸光如秋波,盈盈流转,嘴角上弯,语气悠然地问他:“刑队长,你怕不是把我给忘了?”
  刑慕白的眉峰微蹙,话语清清淡淡的,“抱歉。”
  林疏清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气的,笑的更甚,她的手撑在桌角边,从椅子上起身,提醒他:“我是被你从火场里救出来的。”
  刑慕白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仔仔细细地瞧了几秒,林疏清的右手还摁在办公桌上,左手背过去,身体轻微的歪斜着,偏头笑着问:“想起来了吗?”
  他没说话,脑子里飞快地闪过无数救援的画面,但仍旧无果,他干这行十年,每年进出火场无数次,是救了很多人,但谁会刻意留意被救出来的人是谁长什么样子,情况那么紧急,心都扑在救火救人上了。
  “九年前,6月24号晚上十点半左右,临阳一居民房起火,你救了一个刚刚高考完的女孩子。”
  回忆突然之间哗啦啦的像是开了闸的水流涌进脑海里,隐秘在深处的记忆一瞬间就被她给拉扯了出来,眼前这张美艳妖娆的脸颊慢慢地与他记忆中那张模糊的稚嫩清秀脸庞重合。
  九年的时间,她的相貌变化很大,现在的她成熟而优雅,五官都长开了,变得更加的精致漂亮,几乎看不出当年的模样,但那双眼睛却还是和原来一模一样,灵动的像是会说话,不管是伤心难过还是高兴开心。
  经她一而再的提醒,他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豁然开朗的神色,头低了下,那张俊朗刚毅的脸部线条略微柔和下来,唇边终于扯出一丝笑意。
  “是你啊。”他的嗓音低低的,像是叹息了声说出这三个字。
  林疏清挑挑眉,话语稍稍带着轻佻的意味,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你谁啊,继续假装不认识我呢!”
  刑慕白乐了,唇边的弧度又大了些,“没,刚才是真没看出你是当年那个姑娘来。”
  当年那个姑娘,啧。
  “真想起来了?”她歪着头问。
  刑慕白点头,“嗯。”
  他是真的挺意外的,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会遇到她,而且她还如她当年对他说的那样,成了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
  是因为她的父母吧。他想。
  谁知林疏清接下来笑语盈盈道:“那你说,我叫什么。”
  刑慕白:“……”
  他有些哭笑不得。
  林疏清的漂亮的眼睛瞅着他,细细的眼尾微微上挑,眸中闪着细碎的光,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瞪着他。
  刑慕白苦苦地在脑子里搜索着尘封了很久很久的名字。
  “男性死者叫林跃进,另一名死者是他的妻子,叫秦琴。”他的耳边突然想起一道这样的话。
  刑慕白淡定从容地说:“林……”
  停顿了几秒,因为事情过去了太久,对她之前的相貌和名字都很模糊的他实在想不起中间那个字是什么,只得跳过,不动声色地疑问:“……清?”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林疏清:“……”她的嘴角几不可见地下弯了下,仅仅只是一瞬间,甚至连一秒都不到,刑慕白完全没有捕捉到她那一刻的不开心。
  林疏清轻轻地啧了下,她的脚尖在原地点了点,放在桌上的右手也背过去,握住左手的手腕,上半身前倾了一些,脸上浮着浅浅的笑,适度而得体。
  她对他一字一字地说:“林、疏、清。”
  说完突然又叹了口气,“算了。”
  林疏清站直身体,伸出右手,“既然忘记了,那就重新认识一下,你好刑队长,我叫林疏清,目前在沈城医院急诊科工作。”
  刑慕白没有受伤的右手并没有握上来,他只是微微抬高了,对她略带歉意道:“有点脏,握手就免了。你好,林……”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疏清的左手就扯住他的右臂,右手直接抓住他的指节,“脏点怎么了?我不在乎。”
  刑慕白:“……”
  他微微挣了下,没抽开,她软软的手指抓的颇紧。
  刑慕白无奈:“林医生。”
  林疏清“啊”了下,“你还没说完呢,继续说啊。”她神情很认真地对他说:“你说完我就松开,其实我就想看看我刚刚才说了的名字你会不会又忘掉。”
  刑慕白被她抓扯着指节,哼笑了下,如她所愿。
  “你好,林疏清医生,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很欣慰,当年那个失去了亲人和家庭的丫头,现在活得这么好。
  林疏清很是说话算话,在刑慕白说完就松开了他粗糙的手掌。
  “谢谢你的包扎,没事我就先走了。”他说完就转身向门口走去。
  “等下!”林疏清叫住他,跟上去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留个手机号。”
  刑慕白掀起眼皮瞧了她一眼,没接手机。
  林疏清挑眉,“不然你留我的?”
  说完就折回了办公桌旁。
  林疏清弯着腰在纸上写好号码,把那张纸撕下来边向他走边折叠了几下,到他面前后不容分说地把纸条塞进了他左胸前的兜里。
  随即就摊开他的掌心,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以防你把纸条弄丢,再写一次。”
  刑慕白:“……”
  林疏清写完后刑慕白微微蜷起自己的手心,然后就转身往外走,在他拉开门的那一刻,她散漫慵懒带着笑的话语从身后传来:“我叫林疏清,刑队长可别再贵人多忘事把我叫什么给忘了。”
  “回去后就联系我一下啊刑队长,我要存个号码的!”
  刑慕白的脚步稍微顿了一下,没说话就踏了出去,顺便帮她带好门。
  回了肖扬的病房,确定没什么事,刑慕白就和魏佳迪出了医院,因为刑慕白的手被林疏清包扎好了,魏佳迪说什么都不让他开车,把人赶到副驾驶后自己跳上驾驶座当了司机。
  刑慕白落下车窗,手肘随意地搭在车窗上,偏头盯着路边飞速倒退的街景发呆。
  夜风吹来,刮蹭过他的脸颊,柔柔的,有点凉,贴到肌肤上特别舒服。
  他之所以对林疏清有印象,说到底还是当年那件事在他的心里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她家发生火灾的时候他刚刚工作一年,在临阳那个小县城里的消防队工作,担任消防队的班长。
  小县城里很少发生像那晚那种特大火灾事故,大多数还是居民家里出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小事情让他们跑一趟去解决。
  那年的6.24火灾事件,在当时已经算是骇人听闻的社会事件。
  她的父母葬身于那场火灾里,而,那也是他次经历没有成功把被困人救出来的境遇。
  次,这么直接的面对死亡。
  只比他小四岁的姑娘一夜之间失去了世上的至亲,从此没了家,她才刚刚高考完,美好的人生正在向她招手,却最终因为那场大火顷刻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晚冲天的火光被扑灭,满脸黑乎乎的她躺在病床上,死死抓着他的手,一直在哭。
  她不松手,他就走不开,只能站在病床边被她扯着,低垂着头盯着地面看,甚至都不敢去瞅一下她婆娑的泪眼。
  不是同情怜悯她,而是觉得自己没有把她父母成功救出来,愧对于她,让她没了家人。
  他心里也难受。
  一下子丢了两条人命,他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之前也接触过大大小小的火情,但没有一次是救人失败的,被困人死于火场这种事,是当时参加工作一年的刑慕白次遇到。
  两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一场大火吞噬掉。
  因为这场事故他的心情低落,状态不对,被那时担任临阳消防队队长的杨志勇给叫去办公室谈话。
  刑慕白到现在都记得杨队长对他说过的话。
  “接到火警电话是不是立刻出警了?”
  “是。”
  “是不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
  “是。”
  “到了火场后有没有耽误一分一秒救人的时间?”
  “没有。”
  当时他抱起缺氧的林疏清想把她先救出去,再回来协助另外两个队友把她的父母救出来,可当他折返回火场,跟着刚刚破开门的队友冲进卧室的那一瞬间,呈现在他们眼前的躺在地板上相拥的两个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被杨队长叫去谈话的那日窗外的阳光很好,金色的暖光铺洒进来,落在他们的身上,特别暖和。
  杨队长站在窗前,手里端着大茶杯,望着半空中正缓缓下落的夕阳,说了这样一句话——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刑慕白收回视线,低下头,眼睫微垂,他伸开右手的掌心,摊平,一串黑色的数字呈现在他的眼前。
  字迹清逸大气,颇为潇洒隽秀。
  再一看,数字的右下方有一个笑脸的颜文字。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趁他不注意画上去的。
  刑慕白扯了扯嘴角,牵出一丝笑。

第三章

林疏清果然没有等到刑慕白联系她。
  她也不急,反正知道了他现在在沈城,来日方长。
  接下来的几天林疏清一直在医院,工作的状态持续到二十三号。
  刑慕白倒是再也没有出现过医院的病房来看他的兵,大概是忙透了。
  下午一下班林疏清就跑去了好友苏南的休息室,推开门后她把提前准备好的榴莲放到苏南的桌上,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刚刚换回自己衣服的苏南见她殷勤地给他送他的更爱,摇摇头轻啧,“无事献殷勤……”
  “肯定是需要你江湖救急啊!”林疏清没等他说完就抢话接了下去,“请苏医生帮我代个班好不啦?”
  苏南煞有介事地撇撇嘴,靠住办公桌,侧头问她:“两个榴莲就想把我打发?”
  林疏清略微思考了下,又加了一些:“等我回来请你吃饭。”
  苏南依旧缓缓摇头,一副不妥协的样子。
  林疏清说:“那你自己提。”
  就在苏南眼眸闪起光亮正要张开嘴说话时,林疏清又先他一步提前说道:“别狮子大开口,我还攒钱买车呢!就快够了的!”
  “等我买了车,带你去兜风啊!”她笑嘻嘻地说道。
  苏南极为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兜风之前老子想去建设路新开的那家焰色酒吧嗨一场,你请客,我这次就替你上班。”
  “行。”林疏清很豪爽地应下来,“那就先谢谢苏哥了!我去跟我师父请个假说一下。”
  苏南摆摆手示意她可以滚了,眼珠子都快要长在林疏清拿来的那两个榴莲身上了。
  林疏清勾了勾唇,在她出苏南的休息室时又探进头来笑着对他说:“到时候我请客你买单啊苏哥!拜拜~”
  苏南扭过身,盯着被她关上的门,须臾,被她气的笑了起来。
  林疏清在离开医院之前去了她师父杨启华的办公室,她只是说了明天不来医院,并没有多说其他的,杨启华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两个人这几年几乎日日相处并不是假的,林疏清的遭遇杨启华是知道的。
  杨启华到现在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有结婚,人孤傲冷清,从来不收徒,当年却偏偏看上了林疏清这个苗子,破天荒的要了她做徒弟亲自培养。
  而林疏清父母双亡,在心里不仅仅是把杨启华当成师父的,更是把他看成亲人,每逢过年过节,两个人都会在一起过。
  “天气预报说明天全国都有强降雨,穿厚点,记得带上伞,别挨了淋再感冒发热。”杨启华边低头看病历边像个老父亲似的嘱咐她。
  林疏清笑语盈盈乖乖巧巧地应下,然后出了医院,回家。
  ……
  隔天6月24号。
  果然如杨启华所言,下雨了。
  而且雨势一点都不小。
  林疏清穿了一身黑色的套装,七分袖黑色收腰短衬搭配直筒裙裤,衬的她腰细腿长,考虑到雨水的原因,她很明智地换了一双简约款式的松糕底黑色凉鞋。请下载小说app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她坐车到了临阳的车站,撑开她带来的黑色雨伞,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对司机师傅说去朝阳区小关路的花店。
  林疏清把雨伞放在脚边,低头在包里翻纸巾,抽出一张来把脸上和手上的雨水给擦拭干净,中年司机大叔瞥眼间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动作,开口说:“今天雨水挺大的,再这样下下去,路都有可能被淹。”
  林疏清淡淡笑了下,说了句是。
  司机继续道:“姑娘你买完东西还是赶紧回家的好,这雨指不定要下多久,我看天气预报可是说要下一整天。”
  林疏清正用手捋被雨水打湿的发丝,听了司机好心的提醒身体微僵,轻声说了下谢谢,然后就开始望着玻璃窗上密密麻麻的雨帘开始发怔。
  司机见这姑娘目光疏离而淡漠,也识趣地没再想继续同她讲话,车厢里一片安静,只有雨滴打在车窗上的噼里啪啦声。
  九年的时间,林疏清每年都会回来几次,来看望已过世的父母,她是亲眼看着临阳这座小县城一点一点地发展起来的,现在的临阳虽然比不上那些一线二线的大城市,但也足够繁华热闹,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马路上车水马龙,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只不过,终究是没有她的家了。
  到了地点后林疏清付钱,然后打开车门下车,在她顺手关上后车门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司机师傅叹了口气说再下这么大,下午和晚上要不就不拉乘客了。
  她踏进花店,在里面精挑细选了好久,要了白菊、白百合,还有母亲秦琴最喜欢的栀子花和父亲更爱的马蹄莲,最后用纸张和丝带把她要买的花束亲手固定好。
  林疏清付了钱后没有把花立刻取走,而是先去了附近的餐馆吃午饭,要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牛杂面。
  吃过午饭林疏清在餐馆坐着休息了一会儿,这才折回花店拿走自己买的花束,在花店外面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后司机有点犹豫,因为她说的地方实在偏远,雨下的这么大,路着实不好走。
  “姑娘,叔跟你说,这个天气去那边真的有点……”
  林疏清说:“我付双倍的车费,请您一定要带我过去,我要去看我爸妈的。”
  司机看了看她手里抱的花,又瞅了下她恳求的表情,最终不再劝说她,点点头应下来。
  在去的路上雨势就变得越来越大,为了安全着想,车速提不上去,等到林疏清当年安葬父母的地方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
  她付了车费下车,一手撑着伞一手抱着花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司机在车里透过车前窗看着她一点一点的走远,微微叹气,思索了几秒,摇摇头掉头离开。
  林疏清深一脚浅一脚地淌着泥水来到墓碑前,她弯腰把怀里抱的花束放到墓碑前,安安静静地站着,眼眸低垂,盯着墓碑上的两张照片看。
  豆大的雨滴砸到花束上,塑料纸外围不断地流淌着雨水,墓碑早就被大雨淋湿,没多一会儿,花束上的花瓣就开始散落,被雨水冲刷到旁边,零散的铺在地上。
  良久,林疏清缓慢地蹲下身,抬手仔仔细细地擦去墓碑的照片上水渍,不断地有雨继续落到上面,她就一直擦,擦完了母亲的擦父亲的,边擦拭边和他们说话,絮絮叨叨的,一句一句不急不缓地说着她日常发生的琐事。
  “爸妈,我居然又遇到了当年那个救我的人,”林疏清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浅浅淡淡的笑意,“这算缘分吧,都过去九年了,我还是遇见了他。”
  ……
  “你们到底怎么了嘛……”她抿抿唇,声音有点哽咽。
  当年发生火灾那晚她出去参加了毕业聚餐,临出家门之前也察觉到了父母间的气氛不对,但他们这些年来就是这么吵吵闹闹过来的,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完闹完继续过日子,谁也离不开谁。
  林疏清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径自出了门,可那晚,等待她的是滚烫烧灼的两具尸体。
  她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这样,为何突然之间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她很多时候甚至会想,如果她那天晚上没有出门,会不会也早在九年前就和父母一样,化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
  林疏清在父母的墓碑前呆了快一个小时,雨势越来越大,甚至都刮起了狂风,她站起来,对着墓碑深深地三鞠躬,临走前对他们说:“在那边不要总吵架了,好好的。”
  然后转身,身单影只地背离墓地,黑色的雨伞将她的表情成功地遮挡隐匿在里面,雨水顺着伞面像是水柱一样哗啦啦地流下去,身后放在墓碑前的花束已经被狂风暴雨摧残的花瓣零落,一阵猛风吹来,散掉的花瓣被卷到空中,再次在雨滴的拍打下飘到地面上。
  林疏清单薄的身体被猛烈的风雨吹的左摇右晃,她两手死死抓着伞柄,艰难地走出小路,一眼就看到了还等在路边的那辆出租车。
  司机一见到她的身影,立刻打开车门撑了伞下来,对她狂招手,大声喊:“丫头,快过来上车!”
  林疏清本来以为司机早就离开了,没想到一转弯就看到了这辆车还停在原地,她愣了下,急忙小跑过来,嗓音有点泛哽,“大叔……”
  憨厚相的大叔急忙打开后车座的车门,“快快,快进去,这风雨大的哟,你看看你,身上都湿了。”
  林疏清也没推脱,直接钻进了车里,司机大叔也很快地进了车里,发动车子向前驶去,现在的雨势都赶上了特大暴雨,开车上路确实很危险,好在司机大叔开车多年,经验老道,再加上他开的速度很缓慢,倒也没出什么事。
  林疏清身上几乎都要湿透,车厢里比外面暖和多了,她抹了把脸上的水,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她也没问“您怎么又回来了”这种废话,直接感激地道谢:“谢谢您了,大叔。”
  司机大叔笑了笑,特别朴实道:“我是看你一个女孩子冒着这么大的风雨还非要来这里,怕我再离开了你就叫不到回去的车,良心过不去啊。”
  “怎么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到时候你要怎么回去。”
  林疏清沉默了片刻,眼睛有点发烫,再一次特别郑重地说:“真的谢谢您,大叔。”
  “嗨,”司机大叔叹了口气,“不谢不谢,就当是我积善行德,要是上天有眼,就让我女儿快点好起来。”
  林疏清疑问:“您女儿?”
  司机大叔有点愁苦地笑了笑,“我当年结婚晚,我家丫头今年才17岁呢,你说这小小年纪就得了尿毒症啊,我现在每天就盼望着能有合适的肾/源配型成功,我砸锅卖铁也给小闺女治病。”
  “唉,我也是当父母的,刚才听你说去看父母,还抱着花,姑娘的父母是已经……”
  林疏清轻轻点头,嗯了下,“他们去世了,今天是他们的忌日,所以我才执意冒雨也要看看他们。”
  司机大叔沉默了片刻,说了句抱歉,还想说点什么安慰她,林疏清就笑笑,“没事。”
  然后低头在手机的联系人里找到一个号码开始编辑短信。
  突然,汽车停在了路上,火一下就熄了。
  林疏清因为惯性向前倾了身体,脑门磕在了驾驶座的椅背上,幸好手机抓得紧,没有从手里滑落。
  随即就听司机大叔低声气恼的骂了声,愁苦地说:“坏事了!车子出故障了。”
  外面的雨势一点都不见小,司机大叔开了紧急应急灯,空旷的马路上只有他们这辆出租车停在路旁,受着狂风暴雨的吹打。
  林疏清本来想给师父把短信给发完,结果手机讯号特别差,根本就发不出去,更别说前座试图打电话找人来接他们的司机师傅。
  此时的两个人被困在风雨里,与外界没了一点联系,只能祈祷有过路人能捎带他们一程。
  阴沉沉的暗黄天空早早地就被夜幕笼罩,天色越来越昏暗,黑压压的乌云怎么都散不去,林疏清和司机大叔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看到了他们的后方有车灯亮起。
  半晌,一辆黑色的改装吉普车穿过浓浓的雾霭和密密的雨瀑慢慢地接近他们。
  “姑娘你先别下来。”司机大叔说完就抱着期待兴奋地跳下车,撑着伞向吉普车狂挥手,大喊:“嘿!停一下可以吗?停一下!”
  吉普车缓缓停下,副驾驶座的车窗落下来,司机大叔弯着腰不知道同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没一会儿他就跑回来敲了敲车门,让林疏清下去。
  林疏清刚好把中控台上有司机姓名和电话的桌牌用手机拍下来,她下了车后司机大叔特别高兴道:“走走走,上这辆车,我们先回去,等雨停了我再找人来拖车。”
  说着就打开了车门把林疏清塞进了吉普车的后座,林疏清对大叔说谢谢的短暂瞬间司机大叔已经快速地钻进了副驾驶,坐好。
  她失笑,转脸想对这个帮他们的车主说句感谢的话,结果一扭头就与驾驶座上那个高大的男人颇为意外的目光对上,林疏清微怔,随即随意地抬手将脸上的雨水抹去,唇角扬起清浅的笑,细长的眼睛挑起来,话语散漫而慵懒:“好巧啊,刑队长。”
  刑慕白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轻轻叩着,透过后视镜对林疏清微微颔首。
  旁边的司机大叔眼睛瞪圆,惊愕地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扫来扫去,“你们……认识?”
  林疏清扬了扬眉,啧,这话问的。
  刑慕白低声嗯了下,是回答司机大叔的。
  下一秒后座就传来她带着笑意的话语——
  “那,刑队长,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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